被马孔多下的雨淹死

自娱自乐选手

Javier Luis|2

  那次大都会主持的牧师从原来受全麦德林城人尊重的安东尼奥·伊曼纽尔·古特雷斯·德拉罗萨神父变成了一个刚刚才从西班牙享誉盛名的埃斯科里亚尔修道院回国的年轻神父——他才刚刚年满二十二岁,满城的流言蜚语都说他与左派分子相通,他做事轻浮放荡,不配在全麦德林最神圣的教堂做主持。但在他主持完他在大都会教堂的第一次礼拜后,他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他虔诚且神圣,谦虚有礼,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没人比他更能做上帝的代言人了。

  “这简直是这座堕落的城市最后的救赎。”

  哈维尔对于这位年轻的神父只有一个粗浅的印象——一袭黑衣,与此前无数的神父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在距离这位年轻的神父完成自己在麦德林的第一次主持几个月后,在一次派对场上,哈维尔看到了他——他仍然穿着一身黑衣,胸前挂着一个小的十字架,带着单边的金丝眼镜,漂亮的黑长发被扎了起来,他正在和一位优雅的女士交谈,他同那位女士一样,优雅而端庄——哈维尔不知怎么一下就认出了这是大都会教堂新任的神父。

  但他本不在意,他一心只想找到一位身材丰腴的小姐进行交谈。

  那位神父看到了他,很热情地走上前来,亲切地握住哈维尔的手,他的眼神中带着热切——但仍然不失端庄优雅——好像他们早已熟识。

  “德卡列拉先生?”

  “是我。”

  哈维尔看到他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他相信街上的流言,这位神父一定与那些疯狂的左派分子有所共通。

  那位神父的眼神更加热切了,他紧握住哈维尔的双手。

  “尊敬的德卡列拉先生,久仰大名,我是——”

  神父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有人便把他给打断了——奥乔亚兄弟中的一位——应该是胡安——拉走了哈维尔。胡安为哈维尔递上一根上等的古巴雪茄。

  哈维尔接过了雪茄,他跟着胡安离开了。离开时看到那位神父脸上露出了扫兴的表情——但只是一扫而而过,他继续站在那里,优雅而又端庄,好像在等着哈维尔随时回来。

  但是直到整个派对落幕,哈维尔并没有折回。

  哈维尔去扯着胡安·奥乔亚去找了巴勃罗·埃斯科瓦尔。他只是带着那种无法压抑的高傲,冷静地说道:

   “奥乔亚他们能让可卡因充满整个迈阿密,我能让它渗入洛杉矶,整个加利福尼亚——”

  “我还是说了,这种事情我很在行。”

 

  哈维尔在洛杉矶度过了短暂的几个月后,他又回到了麦德林,游荡于各个酒吧和派对之间。他发现,他不曾一次在各个派对场上看到那位神父,越来越频繁——他每次都向那位神父点头致意。街头的流言蜚语说那位神父已经堕落了——但他不近女色——“说不定是同性恋”,也有人说他早就辞去了这个神圣的职位,新来的接替者远不如他拥有那种神圣感。

  “哎呀,这很正常,这本就是一个堕落的城市。”

  一次派对上——还是奥乔亚兄弟纸醉金迷的上流派对上——哈维尔和法维奥·奥乔亚以及几位同样来自上层的名流玩起了街头酒馆里才会出现的赌博游戏——哈维尔最擅长的那种——他从来没有输过,一如既往,他开始喝酒,把自己灌得大醉伶仃。他砸开一瓶香槟,把它倒在自己的头上,一瓶接一瓶,直到他全身湿透。

  “Yo Soy el Dios.”

  他抬头看到铜镜里的自己,开始大笑起来。他离开了游戏桌,左摇右晃、像个鬼魂一样在派对场上游荡。

  游荡之时,他撞到了那袭黑衣,他抬眼,发现即使在满城的流言蜚语下,在纸醉金迷的派对下,那位神父仍然不失神圣和端庄。

  “Ay,hola——parcero——哦不,我是说,神父,你好。”

  那位神父保持微笑。

  “我现在不是大都会教堂的神父了,叫我佩德罗就好——”

  “好、好、佩德罗、你好——名如其人,真是最虔诚的使徒——你的姓氏——?”

  “费尔南德兹。”

  “费尔南德兹?好、好——佩德罗·费尔南德兹先生,你好——”

  “佩德罗·爱德华多·赫希斯·费尔南德兹。”

  “好、好、佩德罗——爱德华多——赫希斯·费尔南德兹先生,您真是人如其名,全身上下透露着神圣——”说完,哈维尔发出了带着酒味的笑声。

  佩德罗仍然保持着微笑。他离开了,留下哈维尔一个人躺在旁边的沙发上。

  “真是有趣——”哈维尔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胡言乱语,只是一个劲儿地喃喃自语。想到什么,他又莫名其妙地纵声大笑起来。

  佩德罗又出现了,旁边带着一个女人。

  “佩德罗神父——哦,不是神父——是堂佩德罗·爱德华多·赫希斯·费尔南德兹先生——你好、你好、你、又出现了。”

  “这是桑塔索菲亚·隆多尼奥——”

  哈维尔才看到佩德罗旁边带着个女人——他一下子就被那位女性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独特魅力所吸引——他想是一种神圣与不可接近感——让他与生俱来的傲娇受到了一丝挫败——他努力让自己混乱的大脑清醒,能够看清那位美人到底长什么模样。当他终于看清时,他只说得出一个词:

  “Bonita.”

  他又开始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佩德罗也陪着他一起微笑,桑塔索菲亚也在一旁微笑着。

  “¿Te gusta?”

  “费尔南德兹先生——你——把这美人介绍给我?”

  “来自卡塔赫拉的美人,有着显贵的家世——足以配得上您富贵的家族——”

  乔治·奥乔亚的出现,只能让这场美妙的相遇被迫中断。他再也没有在派对上看到佩德罗和桑塔索菲亚一眼。

  午夜,哈维尔还带着醉意,驱车回家。一进门他就看到了那尊流血泪的圣玛丽亚像。他喃喃道:

  “圣玛丽亚,请你听我一回恳求——”

  酒醉之中,他好像看到圣玛丽亚像上的血泪消失了。

 

  他渴望在派对上见到桑塔索菲亚——哪怕是佩德罗也好——但是他们却如同消失了一样,他再也没有见到他们。他看街上每一个女人都像桑塔索菲亚,他想拉住她们,对着她们疯狂地表白——但每一个都不是,街上的女人没有一个有她的神秘感和神圣感。

  他对着圣玛丽亚像疯狂的祈祷,比以前更加疯狂。他无数次的对着圣母唱赞美诗。

  法比奥·奥乔亚说他精神失常了,他对巴勃罗·埃斯科瓦尔说:“他这种状态,会影响我们的生意的。”哈维尔知道这种说法后,努力在生意上不要让自己走心,克制住那份高傲和难以按捺的情思。

  他终于在一年后的一次派对又上看到了他们。

  “费尔南德兹先生——”他首先又看到了那一袭黑衣,欣喜若狂。然后他看到了桑塔索菲亚,看到了她那双美丽的眸子,他的心为之颤抖。

  他上去跟桑塔索菲亚搭话,他记不得自己说过什么了。他只记得自己在说时,桑塔索菲亚一直微笑地看着他。

  佩德罗也微笑着,发出了上次同样的问题:

  “¿Te gusta?”

  “您专门介绍给我的——”

  “Solo pa‘ti”

  佩德罗继续保持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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