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马孔多下的雨淹死

自娱自乐选手

来点娟卡洛斯。。。?!

注:[1]唐璜(Don Juan)的本名是胡安(Juan),华尼托(Juanito)是昵称

   [2]vivir 歌词节选

  以及小学生文笔致歉🥺

  

Toda mi felicidad es gracias a ti.

我所有的幸福都源于你。

  ——Karol G Ocean

 

Don Carols:

  我去给华尼托[1]收尸。他输了。

  剑术精湛的骑士此前从未输过——诚然,三个回合后他其实赢了,但当他丢掉剑的那一刻,他低估了一个绝望的男人的力量。风流而后浪子回头的公子以为幸运之神会永远眷顾着他,但这也错了,在鲜血绽开的那一刻,一切神灵都渺无踪迹。

  拥有一切的人最后失去了这一切。

 

  我本以为华尼托的死相会很惨烈。但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我为他合上双眼——如果不是血红色的花朵在他的腹部绽开,我会以为他只是睡着了——就像儿时他做游戏时躲到橱柜里睡着了一样。他的魅力没有因为生命的消逝而消减,仍旧动人。

  血色的花朵蔓生在他黑色的绸衣上。曾经他穿着这件漂亮的衣服走过烟花柳巷之地,这上面沾满了各种女人的气息,现在这里只留下了血腥味——华尼托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但他从来不知道如何去爱,他没有能力去爱——我曾经帮他应付那些噙着泪水、被他践踏的女人。

  现在我要帮他完成他在世界上的最后一步。

  我也爱着他——从这种意义上来讲,我与那些女人一样,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我的爱。曾经我试图告诉过他、教过他如何去爱。最后他却仓促地死于错误的爱情之中。

  爱上错误的人比不会爱还要可怕。错误的爱是诅咒,从爱上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唐璜的死亡。

 

  一脸惨白的华尼托被装进了同样惨白的棺木里。广场上不让守灵,我得找一座教堂为他守灵。

  我带着华尼托的棺木穿过塞维利亚的大街小巷。街道沿途白色的房屋哭泣着,流下的血泪讲街道染成红色。炽热的阳光散落在街道上、房顶上,把塞维利亚这个小小的世界分割成许许多多细小的碎片,每一个碎片的角落,我好像都能看到华尼托走过这里的痕迹。

  塞维利亚在滚着血泪。

 

  葬礼上,很多姑娘们都来了——有些我甚至都感到陌生——她们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有些人一边用丝巾擦着眼角,小声哭着,有些人低声地讨论着他曾经的所作所为。神父领着大家为亡者诵读玫瑰经。我的脑袋嗡嗡的,午后的闷热和彻夜未眠让我头晕眼花,回忆和现实在我脑袋里揉在一起。好几次我怔怔地盯着华尼托的剑,才意识到他再也拿不起来这把剑了。真真切切,他在也没法拿起来了,他再也没法打败我了。

  教堂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不知何处吹来的风,把我之前为华尼托放在他的剑旁的一朵玫瑰,吹落了两朵花瓣。

  堂路易斯以为我累了,他告诉我他替我把能够把葬礼主持好:

  “孩子,你也累了,我知道你很伤心。

  你要记住,死亡,不是生命的结束,只是转换。”

 

  又一天过去,我终于回到了家中。我很疲惫,瘫坐在沙发上,但是却睡不着——眼前的一切都把我带入了回忆的深渊。

  我为自己倒上一杯酒,曾经与华尼托对饮时甘甜的葡萄酒,入口却苦涩无比。

  我拿起自己的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从学习剑术开始,我就和华尼托随影随行。唐璜每一次的胜利,剑舞挥动的影子旁,隐隐约约有我的影子穿梭在其中。

  我终于有一丝睡意了,却发现梦境更加模糊了现实和过去的边界。我在这之间游走,我梦见儿时的游戏、剑术练习,但又伴着酒馆里吉普赛人的歌声,女郎的舞蹈,我从未见过的决斗的场景,神父诵读的玫瑰经。在梦境的混乱中,有人拥抱我,他把我抱得很紧,我喘不过气来,身上有淡淡的玫瑰香,我看不见他是谁,我想努力看清楚他的脸——却忽然惊醒。

  有风从窗口吹过来,带来一阵玫瑰香——我不知道塞维利亚哪里的玫瑰如此浓郁。

 

  驯马师拿着马鞭能够驯服暴躁的安达卢西亚马,但马鞭离了马什么也不是。即驯马师的马鞭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驯服自由不羁的安达卢西亚马。

  最后我才是那个拥有一切却失去一切的人。

 

  唐璜被葬在教堂后面的墓地里。塞维利亚的每个人都来看过他的坟墓,他的墓前摆满了各式的花——其中不乏大量洁白的百合花。他的名字流传在港口来来往往的水手中间,流传在酒馆和街头的吉普赛人之间。我有时为他带上一朵玫瑰花,放在他墓前,那朵玫瑰花总是落下两片花瓣,孤零零地散落在一旁——香味却是沁人心脾。

  一年过去了,墓前的花渐渐地变少,最后只剩下了我一朵孤零零的玫瑰——每次都还会掉下两片花瓣。唐璜的名字仍然在吉普赛人和码头水手中流传着,但遥远地好像他是克里斯托弗·哥伦布前往新世界之前的一位风流的骑士。当初为他哭得死去活来的姑娘们中的有一些,已经换上新娘的服饰准备嫁给一生挚爱了。塞维利亚的白房子一如往常,安达卢西亚仍旧展现着他迷人的风姿。

  而我这一年来,除了去墓地的时间外,我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状态。我很少去其他地方,在家里的昏睡中,我好像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过去了。我唯一培养出的新爱好就是照料养在窗台前的一丛玫瑰——但是我仍然没法从过去的泥潭中拔出来,我养玫瑰也只是为了带到墓地去。

  微风吹进窗户带着玫瑰香,很好闻。

 

  华尼托死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小酒馆了。我本来就不是嗜酒之人,并且小酒馆的每一个角落都塞满了回忆。但当我意识到我误打误撞又走进了这片回忆之地的时候,我仍然忍不住推门进去。

  似乎都还是老样子。

  吉普赛人仍然用他沙哑的声音,弹唱着:

Hoy mi vida no parece nada

……

Moriré sin tu amor

Contigo vivir[2]

  吉普赛女郎随歌起舞,影子在明暗不一的灯光下晃动,在光明与黑暗之间不断窜梭。不远处,还有别的情郎和她们调情。

 

  曾经我们坐在这里。华尼托与美丽的吉普赛女郎贴身跳着佛朗明哥。我坐在这一旁看着这一切,看着成双成对的身影在灯光下不断穿梭,组成光影交错的一幅画。我怔怔地盯着华尼托,他却径直走了过来。

  他当时可能醉了,美丽的脸蛋上有一层红晕,碧色的眸子在灯光下闪着光。他微笑着,命令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就像他从儿时起叫我做事情一样:

  “¿Bailemos?(一起跳舞吗?)”

  我摆摆手拒绝了这个美人。

  “难道我还要吻你你才能跟我一起跳吗?”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表态。柔软的唇就已经已经吻了上来,带着波尔多红酒的醇厚和淡淡的玫瑰花香。

  “好吧,风流种,你对待女人那一套对我还是有点用。”

 

  酒馆侍者端上来的酒把我拉回现实,抬头发现伊莎贝尔坐在了我的对面。红发的吉普赛女郎的水晶球闪烁着幽暗的白光。

  “真是,好久不见——你已经一年多没来过这里了。”

  占卜师冲我笑了一笑。

  “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喝酒。所以唐璜死后,我也没有来这里的必要了……”

  “好不容易来一次,先喝酒。”

  葡萄酒带着果汁的甜美和酒的醇厚在齿间流连,撬开了我的话匣。我似梦似醒,我不知道我对着这位红发的女郎诉了多少苦,我感觉我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讲了半夜,我好像把我的梦全部都讲了出来。

  当我清醒过来时,舞池的人已经少了一半,我只看到占卜师摆弄着她的塔罗牌,一个奇怪的阵型,我从来没有见到过。

  “回去吧,你想的人在家里等你。”

  最后一杯葡萄酒下肚。

  ……

  我就说过,吉普赛人是永远的骗子!

  我带着酒意回到家,家里一如既往——我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吉普赛骗子——卡洛斯,你清醒一点,华尼托已经在地下腐烂了!如果你现在去墓地里面挖掘出来,你也只会看到腐烂的绸衣,已经生锈发黑的剑,和一堆白骨——这些你难道没看过吗!卡洛斯,你清醒一点好吗?

  可能是我走之前忘记关窗吧,窗台前的玫瑰又落了两瓣,飘到了我身旁。屋子里充满了玫瑰香。

  我一个人坐在软椅上,玫瑰环绕了我,我渐渐地进入了梦乡——做了个好梦,却什么也记不到了。直到东方刚刚破晓时我才再一次醒来。

  两片玫瑰花瓣落在了我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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